蘇芳霈／繪

匍匐或者攀爬 　／林金郎

以雜草之名，生於路旁和牆角
任何目光所及卻從未停留的地方
你從未正眼看我，因為我不是
艷紅的玫瑰或者清香的百合

在水溝邊以匍匐的姿勢前進
莖蔓生出足根抓住微薄的泥沙
水來了不退，霜來了不退
從我身上踩踏過去
我仰望你的尊貴，依然不退
你仍從未正眼看我，因為我沒有
天堂鳥的昂揚或者鬱金香的氣質

在斜坡、籬笆以攀爬的姿勢向上
以細索攀岩，一再挑戰登天
太陽來了頂住，雨來了頂住
終於長到像人一樣的高度
我凝視你的冷豔，企盼分得一瞥
你依然未正眼看我，因為我只有
一身剩冷飯粒般的碎花以及 
黑如火炭的丁點果實
並且還帶著酸澀

所以只能選擇一再匍匐或者攀爬
從熱帶的出海口到2500公尺的寒帶針葉林
沉默又整片的盤據大地
終於登到須彌，見到芥子
終於釋然，終於粲然
以我之名──火炭母草

火炭母草
學名：Polygonum chinensis L.
別名：白飯草、剩飯藤等
花期：7月到9月
簡介：火炭母草為多年生蔓性草本。葉為卵形或長圓狀卵形，葉片上有黑色斑塊，狀如火炭灼傷，所開白色小花散落猶如白飯粒，又名「白飯草」、「剩飯藤」。分布範圍自平地至海拔2,500公尺山地，常見於臺灣路旁。成熟的果實可生食，嫩莖葉經川燙、熱炒後食用味道較佳。取得容易，是民間廣用的中草藥，全株均可入藥。